江东来一鹤

人世不容我.

【铭卿】缩小化

“明天我得进扇门。”

掐在电视进广告的时段白铭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挣扎着从沙发窝里探出头。


张弋卿坐在沙发沿正倾身去够茶几上的热牛奶,忙得没分个眼神过来,只淡淡地抛回了问题:“第几扇?”


奈何脆生生的童音杀灭了所有本应有的威慑力,白铭总是一听他说话就乐,乐了一个多月了还不够,于是压着笑伸出个手掌示意是五。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影帝变小后总喜欢喝牛奶,透着玻璃杯匆匆扫了一眼那个数,便不悦地把杯子磕在了同样是玻璃的茶几边,精致的眉眼高高皱起,喜怒哀乐都清清楚楚摊在面上——只有我能看,白铭常这么想。


“你真把我当小孩?”


完,就不该开口。

白铭兀地领会到自家宝贝看人撒谎的本事跟自己了解他的程度不相上下,光是莫名其妙提了这嘴就足够他疑神疑鬼的,更何况万事加上个已经出现特殊情况的门作背景。张弋卿想的东西也差不了七七八八,白铭只有在胜率不足百分之五十时才会知道要先留个念想,自从他变小之后这种事就再也没发生过,大概是担心把自己搭进去就没人管小孤儿了。


白铭明智地先选择了五秒钟的沉默,等对面的小孩气愤劲儿缓了缓才开口:“...第八扇。”不想在他开口的下一秒,几乎是重叠着的跟出张弋卿低声的一句话:“不许去。”


但不妨碍他略带讶异的目光看过去,小影帝微垂脑袋,给他看毛茸茸的后脑勺,硬是有种失落感酸酸地泛上来。白铭不得不承认他在暗喜的事实,尽管未来茫茫不清,他的宝贝把他的安危放在了变回去之前考虑,这就已经能支撑他赴汤蹈火。


“为了我?值得吗?”张弋卿见他没给答复,索性越过沙发挪到了他面前,用力捏住他五指,凝视着他的眼睛。白铭迟缓地意识到他下意识地把对方的外形固定为刻板印象,由此把本该风光骄傲的影帝固化成需要保护的孩童,却忽略了躯壳下仍是那个不肯低头不肯认输的灵魂。


张弋卿在白铭毫不犹豫地作出肯定之前竖了根食指到他唇边,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咽下一口口水才缓缓说了句算了吧。


什么算了?为什么算了?

这时候不合时宜地跳进白铭的脑子里的另一项认知却是:这一个多月来,张弋卿一次也没有和他进门。他的影帝用最短的时间为自己的状态定下了「累赘」的代名词,除了最开始两天的肆无忌惮,之后始终保持着某种成熟的气质闪在眼中,再度将随着身体变小而过分外溢的情感折进阴影里。张弋卿没有给他补偿过往缺席的岁月的机会,反而无情地把他排斥在外,只因为谁都清楚一个孩子在门内有多弱小,生存的机会有多渺茫。


莫名的愤怒自顾自地占据了理智的最高点,白铭夹在极度的怒火与冷静间,一半想着分明是最亲密的关系却在陷入困境时将另一方推离,一半警告着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保护好两个人的可能性的确越来越低,最后的下场必然是一败涂地——他终究没有黑曜石首领那样与生俱来的卓越的适应门的能力,他终究是个耍小聪明的普通人,没法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血液在管道奔流,砰砰作响的是他难以平静的心跳。


也许是几秒钟,又也许是几分钟,白铭和张弋卿像被按下了静止键,无边的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弥漫在狭小的空间中。


张弋卿放下手,想跳下沙发,却被白铭捞回怀里,他这才听清白铭在他耳边的喃喃:

“我舍不得你死在我前面。”


如果说返老还童的代价是之后所得尽数失去归属,留他一人彷徨原地,他怅然若失,他焦躁不安,有一个人却抱起他,说一起走啊。

相爱的时间太短,他还不想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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